滅 明

>小小喻与老叶的奇幻旅程　（上）

也忘了当时是如何昏睡过去。

意识朦胧中，喻文州肯定自己是被晃醒的，风声在耳边竭力嘶吼，吵得要命，寒冷让脸颊像被啄咬般细细刺痛。

待到睁开眼睛，一看见自己到底身在哪儿，喻文州整张脸都白了，十根手指头绞得死紧，牢牢抓住底下攀扶的东西。

「哦，没有吓到尖叫啊？不错不错。」叶修的声音从最近的地方传来，打碎在啸风中。

喻文州嘴唇都快咬破了，不敢乱动，只有视线越过叶修的肩头，大胆地去看下面的景象。

叶修正双手抱着他，走在一条仅有一人宽的、摇摇欲坠的破吊桥上，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，谷壑犹如一道被硬生生劈裂的伤口，肉眼不见尽头，也没有流水，只有过于尖锐的风声，和沸腾般不断翻搅的淡灰色雾气，它们时而近、时而远，他一度以为烟雾要漫上来将他们吞没——或更像是想把唯二的活物从破桥上拽下来。

「为什么要……」他想问叶修为什么要走这边，是想死么？可胃里搅得疼，喻文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。

还好叶修有听见他的声音：「因为我们接着要去的地方，关口向来查得严。我是没差，但你就不行了，他们肯定会拦，到时可不是一般的麻烦。所以还是找条没人走的路快些。」

原来是为了自己。喻文州知道这种时候没必要说谢，于是只点了点头。叶修感觉到他的动作，安抚似地拍两下他的背，动作挺生疏，「没事，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。而且还能顺便抄捷径，足足省下一天半的路程呢！」

见叶修胸有成竹的样子，被安稳抱着的喻文州也慢慢平复下来，试着深呼吸，却还是不住微微地颤抖。倒不是冷的，虽然这里风大，但叶修早在他睡着时，用自己的外套把他严实地裹了起来，所以现在反而异常温暖。

 

「嗯？」

走到一半，突然，叶修发出了点疑问音。

喻文州抬头，试图去看他的脸，却在这时，后面吱呀一声，而后是喀哒喀哒接连不断的巨响，伴随着强烈的震颤。

 

好像不太妙。

 

「好像不太妙啊。」叶修几乎与他同步说出口了。那家伙竟然还是笑的。

和喻文州对视一眼后，他骤然大喊：「要——加——速——啰——！！」

话未说完就拔腿狂奔了起来，脚下木条如狂浪般震荡，他们却还是越跑越低，越跑越空……

喻文州闭上眼睛，抱紧叶修的脖子，失坠感让他几乎要吐出来。

 

再听见叶修哈哈大笑的时候，他觉得对方肯定是疯了。然而下一秒，他们忽地腾空升起，叶修用抱着他的那只手戳戳他，说，你看！

喻文州已经毫无思考余裕地照着他的话做。睁眼竟发现，他们不但没有坠落，还正在御风滑行。谷中弥漫的灰色烟雾抓不住他们的脚踝，不断愤怒地翻搅，反复从深紫色变为鲜艳的桃红。

简直不可思议。

叶修竟然能够飞行！难道魔法是来自他手中变出的那把，满是彩色补丁的破伞吗？

喻文州认为自己想得没错，叶修是知道怎么飞，但显然不会控制，这场飞行一点也不舒适——称做灾难或许更贴切一点。

仰赖这糟糕的飞行技术，他们随着狂风东飘西荡，时不时来个头下脚上，喻文州只得死命抱紧叶修，不断祈祷能快点到岸。

终于，他们在树林间落了地。期待已久的着陆当然悲剧了，喻文州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惊讶。

叶修蹲坐在他面前，一边帮他摘掉头发里的树叶，一边问：「好玩吗？」

喻文州抱着膝盖，一句话也不跟他说。

「你其实是觉得有趣的吧？」叶修抓着袖口，擦他脸上的灰尘。小孩的秀气的眼角有点红，被粗糙的衣料摩擦后又更红了，看起来好像有点委屈。

「很有趣。」喻文州面无表情地说。

「喔。」叶修想，他分明没吓得这么厉害，怎不坦承一点呢？

喻文州之后又不肯跟他讲话了。

两人默默对坐，大眼瞪小眼。半晌，小小的手才伸过去，一巴掌捞出叶修脑袋上的甲虫。

 

 

意料之外的是，他们坠落——喻文州拒绝称之为降落——的地点，离城镇已经非常非常靠近了。叶修带着他走了一小段，又换乘两种交通工具，在日落之前便抵达繁华的街市。

这个国家和喻文州出生的地方非常不一样。蓝雨有许多机械与工坊，中央炼金研究协会日夜不休地开发新的技术，这些技术会传给炼金工坊士，再很快导入他们的生活机件中。

但这里显然没有这样的技术体系。法规上，或许如叶修所说，是十分严谨的，不过整座城市的气氛完全叫人摸不透，放眼望去，任何一个细节都充满魔幻的色彩，颠覆常理的事物存在得理所当然。有些喻文州能细细观察；有些他刚想回头再看一眼时，又好像被罩上一层纱似的，变得模糊不清。

喻文州正频频仰头，他方才疑似看见五楼窗户有张黑色的巨口，尖锐的利齿全对着他们，突然被一只手摀住他的眼睛。

「看不清楚的就别看了，」叶修微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，他一直等到喻文州低下头，才挪开手，「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被看见，所以绝不会让你看清楚。勉强去看只会头晕而已。」

喻文州嗯了声，便依言不再东张西望，拉着叶修衣襬，不紧不慢地随他穿越大街小巷。

最后他们在巷尾一间宽敞的店铺门口停步。大而简洁的手绘招牌刷上让人非常舒服的浓绿色，几个字拼出大陆通用语的「服饰店」，字母旁边还画着几颗星。仔细看会发现，星星们正围成个圈缓缓地转动。

喻文州还披着叶修袖口绽开一圈线头的夹克，心里想，原来他是会自觉该去买衣服的人。

但很遗憾，全黑的橱窗里什么也看不见，似乎早已打烊了。

喻文州抬头看叶修怎么打算，只见他摸出一支烟卷，是不久前搭渡船顺流而下时，喻文州看着他亲手拿纸和烟丝卷的。叶修叼上那支烟，直接点着，眯着眼挺享受似地深吸了一口，慢慢品味完，再呼出的烟竟像是有生命一般，汇成一条雾白色的长流，柔韧地钻进星星中间的圆圈里消失不见。

没过几秒，无人看管的门慢慢地在他们面前敞开了。

叶修大大方方地走进去，喻文州跟在后头，等他们都进门，门板便自动又关上了。

「店主就这点老毛病，成天装神弄鬼。」叶修对喻文州说。

壁灯微光闪烁，隐约能看出四周橱柜的轮廓，可好像一个人都没有。没人招呼，叶修转而对着玄关处，蹲踞在架上休息的猫头鹰喊道：「王大眼——大眼——王杰希你爷爷来看你了！！」

连吼了几句，猫头鹰实在受不了了叶修的骚扰，咕噜咕噜埋怨着振翅飞入黑暗之中。不久，从同样的地方再度出现的，却变成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。

 

走近后才发现，其实那人并没有这么大的压迫感，也许是方才他站在阴影处，又披着曳地长袍的缘故。喻文州端详了下对方的脸，甚至觉得他挺好看的，只是两只眼睛大小非常分明。难怪叶修会喊他王大眼。

随着王杰希出现，室内的灯光顿时亮起，灯火通明，高雅的装饰与满满的衣料尽在眼前，这里可真的是一间服饰店没错。

「把烟掐了。」这是王杰希见到他们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
「别这么不通人情啊，我这不是都快抽完了吗！」叶修两指把烟夹了下来，挥了挥。

「外面贴着禁烟标志，你难道没看见吗？」王杰希皱眉。

「没有。」叶修坦荡荡地说，不过还是顺手把烟给捻了。

他把外套从喻文州手中接回来，在口袋中翻出一包东西给王杰希，也不再跟他多绕圈子：「喂你有没有办法给这小子弄个通行证明？你应该很多管道能办的吧？帮个忙呗！」

王杰希此时才注意到旁边着个安安静静的小孩的存在，但他只扫了他一眼，毫不客气地回道：「我这里是服装店，不搞这个。而且他从哪来的就在哪办，没证你也能带他走吧，烦我做什么？」

叶修耸耸肩，不说话。王杰希虽然态度上不乐意，还是蹲了下来仔细看看喻文州。

「哪捡来的？」王杰希眼神非常专注，但显然不是在对喻文州说话。

「怎么就知道是捡的，」叶修有点不甘心，「你跟踪啊？」

王杰希视线低下去，喻文州下意识地跟着低头查看自己。

——尺寸不合又满是污渍的衣裤，以及许久没剪的头发，身上或许还有异味吧……之前跟着叶修时没多想，可现在在这个衣装优雅的男人面前，喻文州顿时尴尬了起来。

叶修大概也和他想到一块去，但应该没有喻文州尴尬，就只是自顾自地提起捡到喻文州的经过，包括他能读古文书，和过目不忘，诸如此类的细节都一字不漏地说了。

喻文州猜想，王杰希大概是叶修十分信任的人。

听了故事，王杰希没发表什么意见，凑近了点观察喻文州的瞳孔。就在喻文州快忍不住要眨眼的时候，王杰希突然伸手去摸他的脑袋，这次喻文州反应不及没躲开，就被摸得正着，整个人唔一声按着脑袋后退两步，露出被严重冒犯了的表情。

王杰希十分诧异。手还停在原处，说：「抱歉，我没想……这样让你很不舒服吧？」

叶修本来在研究一旁架上的小饰品，听见对话立刻转头，谴责道：「喂喂，别趁机欺负我家小朋友好不！」

「没欺负他，」王杰希站起身来，「你才是别太欺负人家了。」

叶修挑眉。王杰希没理他，径自在架上翻翻找找的，再度转回喻文州面前时，手中已经多了顶软尼帽子，他顺手就把它扣在喻文州头上。

「不错，」他说，「就送你了。」

帽子略大一些，帽沿塌下来盖住了视线，喻文州双手把它往上推了推，触手只觉质感非常高级，毛尼布料柔软细致，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么好的东西，正有些惶恐，王杰希又转身一个响指，身后衣柜旋了小半圈过来在他跟前敞开，转眼间他又捞出好多衣服，一件件在喻文州身上比画。

喻文州向叶修递去求助的目光，叶修却似笑非笑地，歪在沙发椅上翘脚抽烟，活像个富家阔少，只差没说没说句那些全要了都包起来……之类的鬼话。

他朝喻文州挥挥手，像是潇洒地说「去吧去吧」，结果被王杰希一秒揭穿：「你们要再往北走，都得换身衣服。叶修你也一样。」

被点名的人脸皮够厚，被拆台也面不改色，就老大不情愿似地唉了一声，那厢王杰希早已唤来一个穿着蓬裙的少女，把喻文州带去里面从头到脚收拾一下。

 

被好一番整顿后，两个人再度在店面前厅碰头时，叶修也已经换了一身装束；墨蓝色的长版风衣，里头是宽领白上衣与贴腿长裤，裤脚塞在结实的皮靴里，看起来率性又俐落。

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同的倒不是衣服，是终于刮得干干净净的一张脸，和打理整齐的头发，意外地非常年轻帅气——至少，是让喻文州发觉自己似乎错估对方的年纪了。

「哦？不愧是大眼，品味真好。」

叶修倒没不要脸到一个劲地自夸，看见喻文州的时候，立刻跳起来鼓掌。

「你也懂品味？」王杰希吐槽。

「废话，这么可爱的孩子，哥可是一眼就看中了。」叶修那神情自豪的，王杰希都不禁摇头。

喻文州已经渐渐明白，叶修的沟通辞典就是垃圾话构成的，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没几句能听，所以也不大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

——要是让叶修听见这番独白，他肯定要抗议，说哥在你心中形象就这么差？毕竟他的赞美可是真心诚意的。

喻文州梳洗过的黑发柔顺地贴着耳朵，似乎还有点柔亮的水气；身上的衬衣整洁，和软帽搭配的呢料短裤与长靴都是全新的，衬上喻文州生来的好气质，简直像哪儿贵族的孩子。

叶修手臂替他挽着厚斗篷，叹说：「让你把他打扮得这么惹眼，不晓得我现在有多低调吗？」

「才怪，」王杰希呵地笑了声，「你是恨不得全霸图上下都知道你来了。」

「你真错怪我了，那可都是老韩内心澎湃的爱啊！」

叶修摇手指，王杰希扯动嘴角做了个恶心的表情，把两人赶到门口决意送客。

「费用都先记账上吧，回头我一并结了。」叶修回头说道。

王杰希却摇头：「不必了。」

他像是早有准备地递出一个信封，从喻文州的角度只看到暗金色的封蜡，和一个潦草的签名。

「你要是见到方士谦，帮我把这交给他就行。」

叶修瞄了两秒他的脸，啧啧地说：「好贵的邮资啊！这样，今晚的住处你也顺便帮我解决了吧？」

 

门砰地在眼前关上。

喻文州把掌心的黄铜钥匙小心收进口袋中，在前头说：「走吧。」

 

 

微草的黑夜比蓝雨要来得更早，也更长，他们回到室外时天幕早已全无光亮。可奇异的是，即使身在熙攘街市中，洒满夜空的星辰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，粒粒微光犹如将月牙碾碎的粉尘，抹开一座城市上头斑斓的星之梦。

「那都是假的。」叶修捏了下喻文州的后颈，神秘兮兮地说。

其实他不用如此，也不怕被人偷听他们的对话，因为这国家的人们多精于飞行，影子从身旁和头顶风一般地路过，只有叶修和喻文州还老老实实地走在徒步区。

喻文州非常安于现状，他一点也不想再被叶修带着飞了。

 

晚饭叶修选择去一间巷里的小酒馆解决，进去时里头已人声鼎沸，而且酒馆老板似乎认得叶修。

本来还在擦杯子的老板，一看见叶修进门，立刻一嗓门大喊：「狗与君莫笑不得进门！！」一边放下杯子拿出了锅铲——喻文州猜君莫笑是叶修的另一个名字，代表身分用的，这类名字在大陆上很多人都有。

老板这声喊得极响，屋里所有客人都听见了，正值饭点的小酒馆顿时鼓噪起来，君莫笑这个名字犹如弹进沸油里的那滴水珠似的，顿时炸开了锅！一时屋里推挤的推挤，吵闹的吵闹，叶修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，所有人团结起来，群而攻之，朝他挥舞武器跟拳头。

可奇怪的是，斗了半天，还是没人真正动手把叶修揍出门外。

看明白这点，一直抓着叶修衣袖的喻文州也放下心来。有人把他带到角落，端出许多新鲜可口的食物招呼他，小木桌上顿时堆起一座小山。

他吃着铺满大块烤肉与芝士的烤面饼，配着腌鱼，和多汁的果子。酿制的饮料中放了不知名的草药，闻着味道有点怪，但入口却很顺很香，

他以为自己没这么饿，却不知不觉吃了很多；以为自己已经睡得足够多，又渐渐地意识蒙眬了起来。

并莫名地有些难过。

人群晃动的影子让他晕眩，从模糊的缝隙中，他偶能看见叶修背对着他坐在桌子上，指间夹着烟，正与人谈笑风生。

是叶修把他带来这里，给他展示这个浩瀚的世界，每一秒都是全新的，每一秒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。

可是，旅行之所以新鲜，是因为它并非熟悉的日常。

从今以后，这些却才是喻文州生活的全部了。

巨大的黑洞啃噬他的思绪，他忽然听不见热闹的人声，看不见欢腾的人影……

 

「喂喂，到底是谁给小鬼喝酒的！」

喻文州手里捧的杯子被拿开，有双粗糙而温暖的手包裹住他潮湿的脸颊，擦干他的眼泪。

别哭啊，还有我在呢。

淡淡的烟味和皂香钻入鼻腔，还有不知不觉已经被他铭记的、属于那个人的味道，喻文州挨过去抱住对方的脖子，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掉泪。

对方好像说了什么，慢慢拍抚他的背，可是他哭着哭着，却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
 

 

－ 尾声 －

 

叶修爬上狭窄的楼梯，手里端着醒酒的药粥，推门却发现喻文州早就醒了，而且穿戴整齐，连帽子也戴在头上，乖巧地坐在床边。可脸色明显就是宿醉不舒服的样子。

「我在城里还有事要办，不急着上路。」叶修把粥碗搁在床头柜上，用小木匙搅了两下，「你就再躺会儿休息休息，吃点粥会好些。」

喻文州模糊地应了一声，好像有点紧绷。叶修心想这是对昨天哭过的事情还有印象吗，也在床缘坐下了，才发现对方是真的很紧张的样子，而且注意到叶修看他，就下意识地去揉自己的帽子。

叶修了然，趁他一个不留神，手快掀开了他的帽子，喻文州吃惊去抢，想再摀住脑袋时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

——一对毛茸茸的黑色兽耳从他的发间窜出，在叶修注视下，正一抽一抽地晃动。

「别盯着看啊……」喻文州嘀咕，垂着头好像有点沮丧，但已经放弃遮挡了。

「噗。」叶修毫无良心地笑了出来。

喻文州面无表情，叶修怕他真的生气，忙解释说，没取笑你啊，是太可爱了，真适合。

但这么说好像也没比较好，毕竟小男孩被说可爱，哪个会感到高兴。

「你谁都不让摸头，就是因为这个吗？」叶修问道。

喻文州嘴抿了起来，老实回答：「快长出来的时候，碰到会疼啊。」

兽耳尖尖小小的，大约也没有和外观相应的作用；叶修一看就明白，喻文州血液中流着大陆上近乎绝迹的兽族血脉，但估计已经混了好几代，只剩一点点特征会随着成长显现出来。

难怪王杰希会盯着他的眼珠看了这么久。在黑暗中，喻文州的瞳孔变得狭长，还带点海蓝色的光泽。现在房间光线差，叶修也一眼就看出来了。

是蓝眼珠的黑猫呢。

这类奇闻异学，果然谁也比不上老王厉害，叶修心中感慨。他贴心准备的帽子，真正是送礼送到心坎里。

「你不会觉得看起来不舒服吗？」喻文州打断他的思绪。

叶修听了就笑，翘着脚说：「小朋友，我游历大陆期间见得怪事可多了，随便说两样出来都能吓死你，两只猫耳朵算什么？顶多就是软萌了一点吧。」

说着，又想趁人不备偷摸一把，这次被喻文州敏捷地躲开了。

「我看的书也不少，」喻文州回嘴，「我上次还留了三本书没读完，被你收到哪去了？」

叶修装作没听见。

「看什么书呢，古语说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世界这么大，凡是还是得要你亲眼去见识啊。」

 

是啊，这世界这么大。

叶修还要带着他，一路向北，看遍最美的雪景，去拜访居于北境荒原的霸图。或许去到老韩那儿还能介绍张新杰给他认识，他们都是爱书之人，又来自南方，或有话题能聊。还能顺道去看看久不见的张佳乐，喻文州肯定听过繁花血景的诗歌，他们的事迹在大陆上仍隽永传唱。运气好说不定方士谦也在那儿作客，那便能交差王杰希的任务——带着这孩子，运气还真不用他操心。

不过要真没有，也无所谓，那就再往东走吧！机械之城的新都督肖时钦，上次见到时也还是个少年；十载一度现世的虚空幻境，那诡谲变换的天宫也堪称绝世美景……

那么多的故事，那么多的传奇！所有他见过的，尝过的，闻过的，碰过的，无一不想让喻文州也亲自瞧一瞧。

 

所以叶修摸摸他的头，说：「以后我们一起去啊。」

 

 

--fin. 20170721

 

恶♂趣♂味

鸡血上头手速加倍，真心希望有人喜欢这个故事XD

 

世界观太大了，只能尽量撷取一些和CP有关的、可爱的部分，其他如果有人有兴趣，要拿授权续写前后我是乐见其成！

有人问上集那些黑色是什么呢？这问题好难答，因为这涉及我完全没有展开的世界观。

是这样的，文中提到的旧世界是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，新世界又分成表世界和里世界，叶喻所在的荣耀大陆就是表世界。

表世界的人是「没有时间」的，他们生老病死不依循自然法则，有人死则有人生，维持平衡，死亡也不是永远消失，会轮回到里世界，时间到了再重回表世界。表里世界都各活一回，便会清洗记忆。

那些黑色就是在表世界罪孽深重，在里世界变成扭曲的物质，久久无法洗净的东西。他们想把小孩子换进里世界去，如果被带走，经历夹缝可能会……坏掉吧（编不下惹

至于所谓的「没有时间」，是指将时间交付给世界法则。表世界的人到了某个年龄，都有自己的身分，生命（也就是交付出去的时间）端看履行身分职责而定。叶修的身分就是纪录旅人，如果没有意外他的时间应该是近乎无限的吧……而且，有个隐设定，老叶和伞哥是从里世界直接来到表世界，没有经历记忆清洗。其他就别在意了没有设定！

反正最后我强行结局了！

 

大概就这样吧……其实中间为衣服纠结许久，我脑内想象ver.1是蒸汽朋克风格，但总觉得老叶会嫌衣服碍事而冷酷的拒绝（。

这文纠结过的点都是些不重要的地方